來自星空的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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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2日 星期五

▍家族故事|沒有任何事發生(上)



|2/1粉彩日常整理​

這篇記錄有點長,我分上中下三集記錄,我想紀念這位辛苦的女性祖先。剛開始是在我畫圖時,感覺到身體接近下腹的部位有股緊張又絕望的情緒。那是祖先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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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身體能量場越乾淨與敏感,以及對界線的意識更強壯,就能夠辨認出「自己」和「其他人」、「環境」的能量差別。

就像一層又一層的包膜,我對自己越理解越坦誠,我很清楚我的思維運作和個體認知,「我自己」這個核心是最明亮的。

祖先和家族能量場則在我的核心之外,雖然亦存在我的身體細胞和血脈之內,依然不是我的意識。也因為是祖先強烈的殘留情緒,而有古老、蒙塵的氣氛。

我曾經的前世,以及靈魂記憶則在核心之內。然而當下的我如此穩定,足以有清楚的資料夾隔離前世們的意識和感受,包括我能把Mulo過去的堅持和固執隔離在旁邊。

「我」,小湛(Azure)這個澄澈的意志是花了多年的內在探索,願意看見黑暗和脆弱,願意理解的心意彷彿光明照射我所有的感知,足以沈澱過往,分門別類。

當我願意陪伴當下的自己,我的意志力,我這個存在,便穩定前世今生與所有相關的有形無形能量,而我能自在的錨定,不被影響和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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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判斷出是祖先的情緒之後,當我的焦點集中在體感和情緒上,一位憔悴的女性祖先形象浮現在我面前。

她雙眼如同黑洞,滿溢的悲傷已超乎言語,她的情感急遽穿透力的滲透過來,如此強烈的絕望和陰涼。

我已經習慣接納落魄的祂們,我敞開心胸擁抱祖先,像是一道光接納銳利的陰影,換祖先遲疑片刻。

「這樣的我,能被你看見嗎?」祂膽怯、陌生和猶豫,反而踟躕不前。

「沒關係,我知道祢很累了。無論祢過去發生什麼事,我都為這樣的祢感到心疼。」我說。我試著讓自己的能量再收斂、緩和,模糊一點界線,希望祂放心,使我的能量像是晨曦緩和。

祂潸然淚下,宛如頹倒的樹木倒向我,我接住祂。祂的記憶像是黑色的煙霧將我襲捲。

我靜靜的陪著祂,檢視祂經歷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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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入祖先的視角,我拿捏界線的控制,我不想完全被祂帶走,但我需要接納祂。約是我4祂6,我同時以主觀和旁觀凝視,必要時我會調整成我7祂3,以穩定祂的一切。這種能量的控制,只能靠長期經驗訓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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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關在黑暗的柴房,哭喊著,伴隨劇烈的疼痛。

一片黑暗,只有模糊的月光從指縫大的牆隙穿透。她無助而慌亂的求助,隱約聽見廂房內的太太說:「別管她,誰敢過去,我就打斷他的腿!」

她聽見其他人的哀求,太太勃然大怒:「她若死了就死了!今晚就看她能不能撐過去!她死了也好,骯髒的東西!」

再無其他人求情的聲音。

她痛苦不已,下體濕透。她依循本能使勁的用力,彷彿整個人重複著被撕裂,卻沒有人能救自己。劇烈的疼痛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她好幾次都差點昏厥,直到沈重溼滑的重物滑出雙腿,發出驚人的嘹亮哭聲。

她驚呆了!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懷孕了。而強烈的疲憊跟虛脫感,也使她無法動彈的昏過去。

嬰兒哭聲持續一段時間,依然無人問聞。她在黑暗中醒來,整個人像是被強烈擠壓過的憔悴,身體嚴重的疼痛,她只能憑著雙手滿地摸索,直到摸到軟軟的嬰兒,以及排出的胎盤。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大喊卻沒力氣再發出聲音。她膽怯的摸著嬰兒,嘗試起身,摸索到柴房內覆蓋雜物的破布,包裹住孩子。

微弱的月光只能讓她辨識到,這是個男孩,嬰兒看起來強壯有力。但是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只感到恐怖不已。她那麼瘦小的身子,怎能孕育這麼大的孩子?

她不敢抱孩子,將孩子放在柴房吹不到風的角落,雖然是夏夜,夜晚的氣溫仍然讓渾身濕透的她哆嗦。孩子可能睡著了,或死了,她已經沒力氣管了。她體力不支的睡去。


她被柴房關起門的聲音驚醒,陽光曬進柴房,流下一地血污,孩子已不見蹤影,門邊留下一碗水和一個饅頭。

她全身疼痛,她想呼救,一如往常的,沒有人理她。太太說要餓死她,但是有誰,依然會在每天早上,從門下放上一碗水和饅頭。她淚流滿面的啃著饅頭,她好餓,得省著吃。然而能知道有誰在乎她,她還是充滿感激。

她繼續被關著,無人與她說話,她能聽到遠方的廂房有嬰兒哭聲、嬰兒笑聲,混著太太的笑聲和其他人的說話聲。

夜晚是最難熬的時刻。她總忍不住回想起,好久之前,當老爺經商回家時,總是帶著一群生意人回來慶祝。家裡上上下下忙著招待客人,老爺說她漂亮,就讓她來替客人斟酒吧。

她才十幾歲,什麼都不懂,男人講的笑話她也聽不懂,她傻傻陪笑著,努力斟滿每個人的酒杯。

太太和其他人都去睡了,她撐著睏倦的眼皮繼續陪著老爺和客人,然後,然後,好像有人抱著她,扯下她的衣領。

她不敢再想,但記憶卻反覆翻騰,她重複告訴自己,接下來的事情都是她的幻想——那些男人的臉,濃厚的酒味,他們群起抓住她,扯著她的頭髮——不,這些都是幻想,沒有任何事發生。

沒有任何事發生,那應該是平靜的一夜。

她無聲啜泣著。

隔天,老爺又帶著那些男人們出門了,一去就是數個月。而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覺得自己胖了,或生病了。她什麼都不敢說。太太不喜歡懶惰的人,她怕被趕走。她更賣力的工作。

直到她的肚子大到無法跪在地上抹地,其他人發現她的異狀,通報太太。太太臉色難看,命人撥下她的衣服,看見她隆起的肚子,狠狠甩了她好幾個巴掌。「你這個髒東西!我多年前把你買來,讓你有得吃有得穿,待你那麼好,你受盡我的恩惠,還膽敢在這亂來?」

太太叫人把她關在柴房,她不懂「亂來」的意思,她一直努力侍奉太太,她真的不知道哪裡做錯了?她好無助。沒有人告訴她怎麼了?該如何補救?

她害怕夜晚,害怕睡著,害怕那些男人的臉浮現,她的下體還在流血和疼痛,她更怕的是,再也沒有人要她了。她的童年窮困,長期在街上流浪,父母將她賣給太太,她終於能夠吃飽了,她不想離開這裡!

直到某一天,柴房門打開了。管理廚房的玉嫂拿著一個大布包,硬塞給她說:「不痛了吧?太太要你離開。裡面有點錢和饅頭,到遠點的地方,找個不認識你的人嫁了吧。」

她從玉嫂的手認出,這是每天替她送水和饅頭的手,她哽咽的想說些什麼,卻被推向大門。玉嫂用力關上門,隔著門輕聲說:

「走吧,太太多年求子未果,她非常疼你的兒子,你該放心了。忘掉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重新做人吧。」

她好多的話想說卻說不出來,她呆站在門前,聽著院內響亮的嬰兒哭聲,太太正輕聲安慰孩子,唱起兒歌。

她離開了,她背離前往城市的道路,朝深山蹣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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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事發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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