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星空的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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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8日 星期四

被遺忘的姨婆

    前陣子,小湛我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位稚齡女孩。

    我站在很冷的山崗上,娘和奶媽拿著手帕擦臉,她倆放聲痛哭,我傻愣愣地,看著光頭黃袈裟的和尚敲著木魚大聲頌經,娘要我摺好手中的紙錢,放到濃煙密佈的火裡。

    我們旁邊有一張裹起的深色草蓆,簡陋寒酸的,甚至無法遮住稀疏的黑髮和一雙發紫的雙腳。

    我瞪著那雙腳,我不認識這雙腳,這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但娘說是。娘要我,專心的把紙錢燒掉送給這雙腳的主人,人死後也需要錢,只有錢,才能讓我們不再受欺負⋯⋯


    接著像是陰暗中翻滾的浪潮,充滿哀戚、憤怒、絕望、苦澀⋯⋯還有大量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悲哀與悲憤情緒,一切混亂像是翻攪的黑水劇烈沖刷。我悠悠醒來,異常清醒。

    這個感覺好熟悉,但是,不是我。

    這是另一個人的記憶,是誰的?

    我打開夜燈,集中注意力分析能量的氛圍,抽絲剝繭尋找線索。團隊們輕聲說:「你可以回到靈界繼續看線索,身體還需要休息。」

    我說好,摸摸身邊熟睡的兩貓。有時候,像是這種大半夜,突然被強烈的情感喚醒,能夠有溫暖、毛茸茸的小動物在旁邊陪伴,會使人更安心。

    我想起了奶奶,這個氛圍好像過世十多年的奶奶,就是非常吝嗇、嗜錢如命,也詛咒我早死的奶奶。但是又不完全是她,我感覺到非常類似的⋯⋯奶奶的姊姊?但是,我從來沒聽過奶奶家族的故事。

    關燈的房間角落似乎傳出一聲嘆息,我輕聲問:「祢是奶奶的姊姊,對不對?我該叫祢姨婆?」

    祂的臉藏在披散的黑髮與骯髒的衣服之中。那張臉很苦、似乎很卑微、但是很年幼。祂像是一隻受困的野獸,彷彿想尖叫、想大哭,但是發不出聲音。

    祂很害怕,又渴望被拯救。

    「我看到祢了,祢想讓我知道祢的故事嗎?」我蓋上棉被,溫柔地問。

    祂微微點頭,乾啞的聲音微弱地說:「救我⋯⋯拜託⋯⋯」

    我準備入睡,打算回到靈界認識整件事。我用能量靠近祂,緊緊的握住祂充滿鞭打與瘀青的乾枯小手。「我會的。我正在這邊,陪祢。」



    我們一起回到這段記憶的開始。

    我不是獨自一人,我還有一位姊姊與我年紀相仿,我們經常蹲坐在右廂房的門框中玩。我們是女孩,不許任意進出大廳,我們的娘是被買來的妾,只有爸爸和大娘叫喚,娘和我們才能離開屋子。

    大房子內有很多不熟悉的親戚,很多男人來來去去,娘說他們是生意人,經常和爸爸討論工作。娘要我們別拋頭露面,面對生人要低著頭,因為直視對方太無理,尤其女孩要低頭、小聲說話,才是婉轉有規矩的女孩。

    姊姊才大我兩歲,娘很疼我們,經常拿摘來的花朵替我倆一左一右的別上頭髮,讓我和姊姊穿上一樣的粗棉花襖。

    娘很忙,一早起床梳妝完,就要趕著去前院掃地,由姊姊負責叫我起床,替我穿好衣服,姊姊負責把右廂房的所有家事做完,。

    無論娘再怎麼忙,不管是燒柴煮飯、縫製衣服,打掃庭院內外之後,只要經過門口,娘總是會撥空抱抱我們。爸爸和大娘雖然住在前院,我們好幾天見不到一次。我們很怕大娘,娘也怕,因為大娘生不出孩子才找來娘,但是娘只生了我們倆女孩,爸爸很失望,再娶了三娘,才終於有了個兒子。

    弟弟是全家的寶貝,也只有弟弟和三娘可以和爸爸、大娘一起桌在餐桌吃飯,娘總是全家上下最晚吃的,我和姊姊經常坐在門框,等到天黑,等著娘捧著涼掉的飯菜回來,點上蠟燭,和我們一起吃飯。

    當我和姊姊,與娘在一起時,是非常幸福的時光。


    但是有一天,姊姊不見了。那年我六歲,我記得那天姊姊在廂房前掃地,有一位長工走進來說,爸爸找她,姊姊把掃把擱置在樹下,那堆落葉一放,就是好幾天,被風吹亂了,滿地又是新掉的落葉。

    娘傍晚回來時哭腫眼,她一直哭,我問姊姊呢?娘持續搖頭,「忘了她,忘掉吧。現在,我只有你這個女兒了。」

    我每天看著姊姊拿抹布擦桌椅、掃地與整理家務,我知道該怎麼做,當我掃起那堆落葉時,我困惑的想,姊姊現在在哪裡?為什麼娘不許我再提起姊姊了?

    葉子掉光了,冬天來了。接著春天,夏天,秋天又來了。又一個冬天⋯⋯我漸漸習慣沒有姊姊的日子,弟弟偶爾會跑來我們這邊,和他的姊姊玩捉迷藏。我也喜歡圓胖胖的弟弟,我不喜歡他的親姊姊,即使我們年紀相仿,那位姊姊看到我總是會指著笑:「瞧你這窮酸樣,可憐的和狗一樣,我娘說你們同一個媽的都沒出息!」

    我氣得撲倒他,和他打架,結果我娘趕來搧了我一耳光,要我對小姊姊道歉,娘隨之把我拉回屋子跪下,氣得全身發抖說:「我們身為女人就是犯賤了,若不是你姊姊,我們全都沒地方住了!你真是不懂珍惜,不知好歹!」

    後來我看到娘也跪在大娘和三娘面前,被三娘搧耳光。

    我聽到人們說,我娘是乞丐的孩子,能進來這個家,還有一間屋子待著,真該知足了。可是每一次看見三娘的孩子們在大廳玩,我心底就一股酸與恨,我們叫同一個人爹,卻無法進入同一個地方。

    甚至過年,我與娘也只能坐在長工們的桌上吃飯,無法與祖父母與爹、大娘、三娘、三娘的孩子們同一桌。他們是一家人,而我們不是。

    姊姊消失的兩年後,突然有一大家子遠房親戚來了,他們人太多,大家忙著找空間給親戚打地鋪,娘牽著我想去倉庫,被大阿姨看見了,熱情的阿姨喊說,怎麼都是一家人,只要挪挪就好,別那麼委屈!這些親戚不懂我娘在家裡的地位,二娘二娘的叫。

    大娘和三娘、爹的臉色有些怪,而我們居然也順水推舟的能和爹同一桌吃飯,親戚們的好客,還有一大群孩子們,讓我受寵若驚。而我也有機會換上新衣服,能與新來的堂兄弟姊妹們逛街,看翻花糖,牆外的世界讓我目不暇給!從此我好嚮往離開家門,外面的世界多美妙!

    我意識到要討好大娘,大娘管著全家出入,我自願掃全家,拖地、扛水,我不服輸,我會比長工能幹,我也願意去廚房燒柴,當大娘開心了,願意給我幾毛錢,或者要街頭賣糖的小販給我一顆糖。大娘說我真是好女孩,比起來,三娘的女兒懶惰多了,叫一下就生氣擺臉色,而我總是笑臉盈盈的。

    我暗自知道,我的努力,只是為了有機會上街,我聽聞女工會定時上街買花布、買日用品,牆外的世界是自由的,我渴望自由。

    而娘也為此感到放心,我能撐下她大部分的工作,連爹也聽說我乖巧了,願意替我和娘買新的被褥,原來勤勞,能帶來這麼多好處。

    當我終於能上街採買,我緊拉著女工——她是鄰居的女兒,經常被大娘聘來做裁縫與烹飪,我們相差十歲,女工非常疼我,視我如姐妹,我也漸漸地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姊姊。

    那天我們如往常上街採買,分頭檢視菜販賣的蔬果,不知不覺我們距離遠了,當我挑好瓜,轉身回頭找女工,突然三位彪形大漢擋住我的路,捉住我手臂喊:「竟然敢逃到這邊來,和我們回去!」

    我驚慌求救,女工姊姊趕來大喊:「你們在做什麼!」但是女工姊姊拉不動這些男人,路人們也只是旁觀,我嚇得全身哆嗦癱軟,這些男人告訴女工姊姊:「我們是在XX工作的!有什麼事情,過來問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那是哪裡?我恐懼得快昏了,我只能被他們拖著走,聽到女工姊姊在背後大喊:「等我!我會叫家裡人來救你——!」

    我一直哭,沿途說他們認錯人了,我才剛從家裡出來買菜,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都不管。

    最後,我們來到一處充滿惡臭、骯髒、煙味,像是木板隨意拼湊出來的工寮。這裡全都是亂搭的房舍,弱不經風,卻充滿哀嚎——女人的,孩子的哭鬧,還有挨打的尖叫與求饒,以及各式各樣的辱罵聲。這大概是地獄吧。

    我死也不敢動,我用力抵住腳尖不肯走了,他們大喊:「還敢抵抗!快進去!」用力的打我、揍我,我趴在地上沾滿爛泥,我放聲尖叫:「不是我、不是我!你們捉錯人了!放我走!」

    這些男人繼續叫罵,甚至要解開我的衣服,我嚇壞了!我大哭,死死捉著衣襟,他們喊著「快把衣服脫了進去!」但是我不要,我閉緊眼任憑挨打,我不要!

    這時候,我聽到娘的呼喚聲!娘和家裡幾名長工搭著馬車趕來了,娘一馬當先衝來,拼命喊:「她是__不是__!!」娘喊得歇斯底里,「她是我的小女兒,不是__!她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啊!」

    那是久違的姊姊名字,我腦子好亂,娘緊捉著我,抱緊著哭喊:「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你們居然還敢搶走我剩下的女兒!」娘哭著、用力的打著他們,其他長工也過來架開男人。

    我終於放心了,娘來救我了,我哭著問。「娘,他們是誰?」

    「娘啊——」此時,更淒厲的女孩哭喊著,是我們都熟悉的聲音。

    我一抬頭,看見牆邊有個樣貌與我相仿的,但是更乾瘦、衣不遮體的女孩被其他男人架著,「娘!娘!你們來了,快來救我啊!妹妹,妹妹啊——!娘,救我!」

    我和娘都呆了,那女孩身後的男人們喊:「在這裡,捉到了!她藏在河邊橋下,你們搞錯啦!這個才對!」

    是姊姊?我哆嗦的站起來,正想趕過去解救姊姊,但是娘死死地捉住我,她臉色慘白。「我們回家。」

    「那是姊姊吧?」我傻愣了,女孩還在哭叫,接著被搧耳光,被揍得哀嚎好大聲,娘卻死命拖著我趕上馬車,長工們也全閉緊嘴把我往車上塞,我驚恐大叫:「那是姊姊,對不對!」

    女孩淒厲的尖叫:「救我、娘、救我——!別丟下我,別——」

    我的最後一眼是,好幾個男人拉扯她的衣服,把她脫了一半,塞到陰暗的巷子中。她還在尖叫,那聲音迴盪在我的腦海中。

    「你姊姊已經死了!」娘把我的頭掰過來,用凌厲的、帶淚的眼神瞪著我:

    「她已經死了!你爹幾年前沒錢了,賣了你姐!你姐已經死了!她不再屬於這個家了!別再問了,她死了!回去之後,忘掉你今天看到的一切!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下了馬車,全身癱軟無力,我身上好多瘀青,女工姊姊哭著幫我擦澡,問我發生什麼事?我說不上來,我也不敢講。那晚,大娘喚我去她房。聽說大娘是有名的大家閨秀,是名門之下,因此房間有好多我不敢碰的名貴品。

   大娘早早與爹分房睡了,爹都住在三娘那,因此大娘要我坐在另一個椅子上,大娘眼露慈愛與疼惜之意,大娘輕輕握住我的手,說:「幸好你懂事,今天的事沒有和任何人說。我們家,其實真虧欠你和你姊姊了。幾年前,老爺做生意失敗,欠了好大一筆錢,我們的房產都岌岌可危,不得不賣了你姐,讓債主滿意。後來,哎後來,即使家族再次重新興旺了起來,但是女人既然進了那邊⋯⋯就和死了一般,太羞恥,太糟糕了。」

   大娘微婉地說著,接著替我上藥膏,「去了那邊就回不來了,即使回來,也和死了一樣。今天害你平白遭受折磨,是因為那裡真的太淒慘痛苦了,你姊姊逃了,債主認錯是你,幸好你娘趕上把你救回來。女人沒了清白,就什麼都沒了。記得,今天發生的事,永遠別和別人說,若你將來有丈夫和孩子,更別說,說了,一切都完了。你已經知道下場多慘了。」

   於是,我只能強迫自己忘了這件事。忘記我有個姊姊,以及,那天看見的一切。但是我總是被同樣的噩夢驚醒,夢見女孩絕望的臉與哭泣,那很可能是我,只是僥倖不是我⋯⋯我總是淚眼到天明。我什麼都做不了。


   一直到那天,我九歲,娘要我穿上素衣,要穿得正式與盤髮,娘已經請人買了一籃花果還有包緊的紙錢,娘獨自走向廳堂與大娘報備。娘面如死灰,我什麼都不敢問。娘請長工護送我們走路來到路口, 與過去照顧我和姊姊的奶娘會合。

   接著我們三人上了一台人力車,娘指示車伕送我們上山,山路顛波,我頭好暈,奶娘隱隱地啜泣,娘捉緊我的手,用力到像是不許哭出來。

   接著我們下車,請車伕等著,這兒還有另一台人力車等著,朝山腳下一看,沿路山坡都是墓碑,我很不安。

   娘知道路,領著我們快步前行,奶娘已經哭到淚眼婆娑,我牽著奶娘安慰她。直到我們看到路的一端有位黃袈裟和尚,還有兩位穿黑衣的男子,以及地上一片草蓆。我們會合了,母親上前掏出包裹,拿出了錢給三位,深深的鞠躬。

   人們像是有默契一般,和尚領隊,兩位男人抬起草蓆下的木板,而我與娘、奶娘三位在後頭看著,慢慢地跟上。

   娘突然大哭了。這一哭就停不了了,我差點也哭了,娘哭得如此哀戚,換奶娘抱著娘安慰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好自願拎著娘手臂上的花果籃,讓母親與奶娘相擁而泣。

   我們來到山崗上,這兒一地烏黑焦炭,還有擺好的木柴與火種,與簡單的帳棚等等,看守者站起來離開帳篷,領著我們到鋪好的乾柴邊。兩位黑衣人放上木板與草蓆,在晃動中,草蓆露出一雙腳。

   我瞪著那雙腳,這是奇怪的顏色,還有好多的傷。蒼蠅飛上那隻腳,和尚開始念經。

   守墓人從他燒熱水的水壺底下,挑起一顆正在燃燒的煤炭,將煤炭放入草蓆底下。

   火星竄出,火苗滋長。

   母親嚎哭著,喊著姊姊的名字,奶娘哭著教我折紙錢,說:「只有我們三個是她的家人⋯⋯要送給她錢,讓她將來不愁吃穿⋯⋯可憐的孩子,哎,可憐的孩子,才十一歲啊⋯⋯請跟佛祖走吧,可憐的孩子⋯⋯將來,別再當女孩了⋯⋯」

   我不知道佛祖會不會把這些錢送給姊姊,讓她來生過的富貴。

   我只能盡力的摺紙、投入火中,聞著空氣中燃燒的奇怪味道。火星和灰燼像是落葉在空中盤旋,很美,我想起那一地姊姊沒掃走的落葉,以及我們曾在大樹下一起捉蝴蝶,頭上別著相同的花,娘抱著我倆躺在床上說話。

   我總是想起姊姊在娼寮求救的畫面,而我救不了他,如果不是他,那麼在那裡尖叫的就是我。我充滿深層的罪惡感。

   後來,娘說我也不許在家裡燒紙錢,要燒也得去山上燒。我們的家,不是姊姊的家。


   火化埋葬姊姊之後的某一天,娘帶了一位婦人進來。婦人帶著一大包白布,娘要我坐在床上,我不懂,大白天怎麼不是坐在椅上。婦女開始整理長長的布條,用剪刀分段。

   「大富貴人家的女人,就像大娘,會包小腳。」

   娘脫下我的鞋,輕聲說:「雖然大家都說民國了,要開化和進步了,但是這雙大腳會使人勞碌,只有裹小腳,你才能獲得幸福。你絕不能變成姊姊那樣。你和我不同,你有爹的血統,你是富貴人家的女兒,你要證明你是。」

   娘抱緊我,把我的頭埋在她的胸前,我還不懂發生什麼事情,直到左腳強烈凹折的劇痛傳來——我劇烈的尖叫,母親死死按著我、膝蓋跪在我的腿上,阻止我掙扎。「我要你幸福,忍著,小腳會帶你幸福,你會變得和大娘一樣幸福。」



   小湛我試著回神,把注意力全集中回來,回到我的身體內。

   我透過家族能量場,從奶奶的角度,看見了奶奶的童年故事,還有被人們遺忘的姨婆。

   我這才懂了,為何奶奶在我記憶中如此吝嗇苛刻,她的姊姊,姨婆就是因為家道中落被賣身,奶奶目睹了整場悲劇,而認定了「錢」的重要性。

   後來中國戰亂紛起,只能趕緊找個村中年輕人結婚(女性被視為無法獨立生存),大娘再用手邊剩餘的錢買了船票給側室的女兒夫妻,災難時刻,只能大難臨頭各自飛。

   於是奶奶和爺爺在沒什麼感情基礎之下,就來到台灣,卻又沒有繼承家產,當時也沒節育的概念,孩子生個不停。即使奶奶裹小腳行動不便,依然每天去市場撿菜根爛葉,挑還能用的煮。

   再苦,都不能賣小孩。

   奶奶對財務匱乏的恐懼,還有對自己身為女性的可悲,變成強烈的自我憎恨,甚至恨每一個女性,包括我這個孫女的存在。而姨婆的經歷,在當時年代是多麼不堪的見聞,奶奶更不敢說,只能拼命遺忘。

   但是姨婆,終究也存在我的家族能量場之中,即使祖先們不肯承認,然而她的冤屈與痛苦,是真實存在的。

   太痛苦的靈魂,往往痛苦到忘記自己是誰了,我們用倒敘的方式,陪姨婆再次經歷,摱慢把每一塊痛苦而破碎的部分重組起來,讓姨婆感受到妹妹的糾結,母親的牽掛,還有那個時代人們/女性對自身無能為力的認知。

   「大家不是故意忘記祢,不是不肯救祢,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自身難保了。」

   我再用個人的旁邊角度,還有現代的平權觀念,安撫著姨婆——「全都結束了,回來了,安全了,我會陪祢想起一切。不必羞愧,這不是祢的錯。」

   當姨婆漸漸放鬆了,從瑟縮的黑暗草蓆中慢慢露面,我輕輕撫摸祂依然幼小的臉龐,然後連接天上,母親與妹妹的愛⋯⋯姨婆哭泣了,「他們還要我嗎?不是說,我不屬於這個家了?」

   「那些都結束了,他們的心意是真實的,祢是被愛和被接受的。祢是我們的家人啊,看,我就來救祢了呀。」我肯定的說。

   姨婆感受天上溫柔慈愛的光,激動地大哭,能量從幽暗轉為明亮,緩緩往上升起。姨婆深愛的母親,終於擁抱祂了。

   家族業力的整理,都是等個人的狀態穩定了,很自然就會一層一層深入處理到整個家族能量場的問題。我從來沒聽說過我有姨婆,當時候到了,蒙冤受苦的,都能被天地接納,沒有誰會被遺忘。

   當姨婆完全融入光中之後,我躺在床上感嘆一會兒。

   這回意外得知了奶奶的創傷,還有為什麼會冷酷對待我的態度,都得到解答了,也使我對奶奶釋懷許多。原來裹小腳的奶奶,也是經歷了好辛苦的事情呀。

   一代一代的,都有各自生命的苦難與無奈,幸好這時代的女孩不再這麼卑微了,也不必仇恨自己的性別了。即使看似緩慢,時代,終究是在成長與改變的。

12 則留言:

  1. 娼寮這件事情 被強迫脫衣服
    讓我覺得很難過也很想吐
    人不應該經歷這一切
    這個真的太痛苦太痛苦惹
    靈魂有這樣的規劃
    從某方面來說 也是一種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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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靈魂規劃有時候我覺得不能太殘忍

    看過有人小時候親眼目睹親人被車撞 也看過被強姦者之類的 難道那些犯罪的人都是應該的?

    太痛苦的靈魂在宇宙中沒有機構能幫助他們嗎

    雖然以前那時代是那樣 現在這時代兩性平等的情況下 當女孩很幸福

    最近小湛發文變多了 我也有更多東西可以看 只能說自己運氣真的很好 不管小湛會不會看留言我會盡量留言的

    每天都故事看 也可以學習與天使們的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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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文章尚未全部看完,目前知道有其因果與業力規則,但每每看到此類文章還是會感到難過,以目前情況看來,看來要回歸本靈之後,我可能才會知道為何靈魂為了何種的目標、成長而做了如此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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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自己經過畫圖整理自己之後,在睡夢中有夢到類似的議題被驚醒。那是一個即將要生產的女孩,下半身被戴上刑具,孩子生不出來,還被男人羞辱的夢。之後斷斷續續都看到一些女性被迫害的議題....。

    畫圖的之後,我看到了她,我說服她離開那個家,我告訴她我可以給她想要的自由,她相信我之後終於走了出來,我牽著她去其他地方到處玩耍,最後她躺在草原上安心的睡著了。
    那是我第一次處理的創傷,但是她睡著之後怎麼了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不確定這樣是不是有救到她了?

    但我確實也沒再做那個噩夢了。
    想請教小湛,去滿足創傷的遺憾之後,自己也沒有被噩夢驚醒了,這樣就代表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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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放心多了,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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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這就是實在的"體驗別人的角度"啊.

    現代靈魂要進入一個家庭,並且成為他們的孩子,就代表要繼承從人生父母輩身上,自工業革命以後留下的工業污染,或多或少看情況,還包括細胞記憶.

    其實就跟很多高靈會習慣幫人擦屁屁一樣.
    地球總是刺激著我們心中最軟的一塊,且有著各種侷限性和時代性.
    讓我們看到處於極端情況下的"自己"

    所以我們要自力自強啊!

    至少以後畢業了有獎牌(當個星空下最靓的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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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問題:
    都沒有可以讓
    身為 意識體的我們 申訴的管道嗎
    人生藍圖的規劃太過瘋狂
    讓人身瀕臨崩潰的體驗
    雖然本靈也會承受
    但意識體 被迫要接受這樣的體驗
    好像沒尊重人身的意願

    方法一 :
    既然是一個體驗
    不能提前劇透
    那不如給意識體 一些大範圍、粗略的選擇
    像是:
    1.提供人生難度選擇
    (附註舉例: 11級難度-甲女人生藍圖參考、8級難度-乙男人生藍
    圖參考...)
    2.高度風險體驗(性議題、家族議題、事業議題...)
    .
    .
    .
    讓意識體知道大方向 卻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
    有機會跟 本靈討論人生大方向

    方法二 :
    提供人身申訴管道

    建議:
    本靈平時應該主動關懷
    人身遇到的困難、無法承受的痛苦...
    討論後 一起想辦法解決、各種解決方法、修改藍圖...

    這些事情坦白說
    應該是本靈主動關懷的
    一般人類根本也不會知道 靈界各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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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每次看到這裡文章主題的時機都恰到好處,讓我深深感恩著引導我來此的一切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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