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夢記事]　
　
　　昨晚在靈界又參加了一場模擬測驗，我是身分是個算有實力的魔法師，隸屬某個保護王國的魔法師集團。
　　　
　　劇情簡單來說，首先是王國內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故，我和幾名同行跟隨王族到現場戒備，接著我發現我守護的王后被人下了詛咒。我趕緊保護她解開詛咒，並追溯詛咒來源。中間歷經曲折離奇的尋找與蒐證，還有被唆使者的暴斃、以及暗殺過程，我終於發現施咒者居然是我認識的另一位魔法師。他的目的不是故意要殺王族（我可以分析他的行為意念），而是出自於嫉妒，想陷害我害我出糗，證明我一點都不像大家認為的有能力。
　
　　我和唯一信任的魔法師朋友討論一番，也感覺到猜忌和懷疑是多麼巨大的威脅，我開始懷疑每一位同行，甚至都對最好的朋友懷疑起來。究竟誰是敵人，誰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但若我選擇誰都不相信，就會感覺全部的魔法師各個都有嫌疑......我不想讓自己掉入憑空幻想中的恐慌內。
　
　　我也自我檢討一番，是因為每次出任務時我都率先行動，看似搶了大家鋒頭吧？雖然我本身不是這樣想，我只是想專心即刻地保護大家的。但畢竟我無法理解每個人心中的陰影。
　
　　考慮許久後，我決定暫時退出魔法師集團，也離開王國。如果我的存在會讓那個人產生惡意的嫉妒（我不想辦他，只是很同情他心中的黑暗讓他變得如此扭曲），那麼當我離開了，他就沒有嫉妒的對象，應該就可以恢復成好人，繼續保護王族與整個國家了吧？
　

　　我簡短地和好友與魔法師集團高層遞出辭呈，他們很詫異也很惋惜，也知道我想息事寧人不想把問題鬧大，便默許我的離開。
　
　　離開王國之後，我不想再以魔法師自居了。我換上農村樸實的平民衣裳，思考著我可以轉行做什麼呢？我很喜歡讀書，先是挨家挨戶地詢問是否有舊書回收，再去一些圖書館蒐集不要的毀損廢書，暗中用自己的能力修復這些書籍變得如同全新，我成了書商，賺了第一筆錢，接著再和出版社交涉，用多餘的錢舉辦好文比賽，成立基金會鼓勵孩子讀書寫文發獎學金，我過得很快樂又很充實。除非周邊的人有些緊急的狀態，會讓我偷偷地用魔法幫他們解決病痛，除此之外，我就像普通人一般，心境輕鬆愉快地和人們互動著。
　
　　數年後，我收到魔法師好友的來信。信上說，自從我離開之後，那名犯罪的魔法師只是沉寂了一陣子換來短暫的和平，接著開始造謠說我的消失是因為過去的犯罪都是我幹的，我才虛心逃逸；接著他化暗為明地開始拉攏同伴，顯露對權位的慾望，開始迫害王族，或著強迫王族投靠他，許多反抗他的人被殺害，國王幾乎有名無實，全國上下惶恐不安，連敵國都在蠢蠢欲動。
　
　　我震驚地與好友聯繫上，他沉痛地說：
　
　　「妳當初選擇退讓的仁慈，並不是在化解衝突與解救他。他的性格與妒性會使他尋找下一個目標，妳也不過是他短期內的標靶。他的性格只會惡性循環，直到他內在的野獸被餵養的更加巨大。雖然過去的妳，可以輕易的結束他造的惡果，但妳離開了，他更有恃無恐。如今，他的強大連妳都無法駕馭了，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借用敵國的軍力推垮他建立的殘暴王國。」
　　
　　我沒料到事情的嚴重性會變得難以收拾，那麼多我愛的人們都被殺害了，只是因為我決心放手當下的衝突......卻忽略了人性的危險性。
　　
　　我只能後悔莫及地和好友聯手，盡量想避免國家與國家間的衝突，但是已經有太多人被洗腦、變成魁儡與殘暴的殺手，魔法師集團也都崩解離析，相互敵對......即使沒有敵國介入，我們終於殺了主謀，扶正國王與王室的權位，全國已損失難以估計的傷害。而我在隱居的過程中營造的成功版圖，比起王國的傷害，卻少得可憐。
　
　
　　到這個階段小湛醒來，躺在床上無奈地回想這樣的結果，再對團隊說：＂測驗重來一次。我想在發現陷害王族的兇手就是魔法師的那個段落切入。＂團隊說好，於是我再睡去進入模擬測驗中。
　
　　第二次的測驗，縱使這位魔法師非常狡猾地用各種路數逃避我的追趕，我終究還是當面逮到他，並不顧他的淚眼婆娑及苦苦求饒，將他帶往法庭上審判。這個魔法師被剝奪了職位、能力也被封鎖，王族與法庭決議將他處決，他懷恨著對我喊著：
　
　　「妳以為我願意這樣做嗎？我的五歲女兒失去了爸爸該怎麼辦？我只是想為我的女兒得到更好的待遇，我愛她，我想保護她，妳卻這麼狠心地置我於死地！我是被世局所迫的！沒有人看得起我，妳就和所有有權有勢的人一樣虛偽，天生就有那麼好的背景與資源，我們呢？我們出生窮苦的人們呢？這個世界不公平！最終我還是輸了，太不公平了！」
　
　　我靜靜地看著他的頭被劊子手砍下，若不是早些時候我見到另一個選擇的發展，現在的我肯定會自責煎熬吧。但做了這個決定的我，心情也一樣不好過。
　
　　他的每句話依然戳痛我的心，我很想告訴他，我也不想這樣......我試著給過他機會了，但另一個平行世界的結果，卻是超乎他想像的死傷慘重。
　
　
　　小湛再次醒來，躺在床上發楞。同樣的測驗與環境與人，兩次不同的選擇。兩個選擇都讓我不好過。


　　第一個選擇教會我，縱然我會心軟、同情，願意放下爭端而離開，這個魔法師並不會感謝我，他只會更加狂妄，讓我愛的人們深陷困局，我忽視了人性的險惡；第二個選擇告訴我，即使我決定就事論事依法辦案，我在對方的眼中、與他破損的家庭中，我就是個站在社會階級頂端的冷血權勢，抹除了這個家庭的丈夫與父親。
　
　　......至少成為人類，現在的我並沒有如此的權勢得面面這樣的選擇。但究竟，什麼樣的選擇才是對的？
　
　　人類的生活，並不是一場可以說改就改的模擬測驗。往後的將來，我也只能就我選擇的方式，繼續走下去，承擔所有我選擇的後果吧。
　

　　強調一下，這個模擬考雖然我的身分是魔法師，但是不等於檢察官兼法官兼國王的權力。其實我只是個保鑣兼警察罷了。請不要誤認我在考試中是全萬能的角色，沒這回事。
　
　　這個模擬考中，我的能力被很多法規牽涉，基本上可以追著他在市區跑就算半違法了XD" 但是對方陷害王族欸，就很像刻意要謀殺總統啊，這麼可怕的危險分子怎麼可以讓他逃掉.....第一次我選擇讓他逃掉，如果被人發現我是刻意的，就換我被關了XD 所以這其實是個遊走在＂不是我被關就是你被關＂的狀態下XD
　
　　只是最後我發現他針對的目標是我（我發現理由時，已經死了太多人），而他傷害了那麼多人也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只能選擇抓住他，或讓他逃逸。警察抓住一個罪犯是沒辦法靠自己的意願教化的，除非有別的社會機構介入，但事實上王國的考量就是，威脅王族與殺害大量人等就是唯一死刑。我也不能幫他扛罪吧？？
　
　　重申：我的職責與能做的事情，就是抓住他，或讓他逃走。其他的勸導什麼的，在這個模擬測試中，很抱歉，我的身分無權介入法庭與國家機構中。我就只是一枚小小的警察罷了。

　　然後現實中是真的有很多這種，就算你心有餘力，但是沒足夠資源與時間，對方捅的蔞子也太大了，根本扛不下也負擔不了，就算你多好心想幫忙挽救。我是覺得祂們現在給我的考題越來越緊湊，讓我在有限的時間內與個人能力範圍去做選擇。不是你以為可以怎樣，就可以怎樣的。也就是因此，往後做的每一項選擇都要更加謹慎小心。


　　後來有網友談到是否有別的更好選擇，不至於非得兩極化。那我是覺得，當對方討厭你，討厭到連周邊的人都拖下水甚至死亡，要找到中庸的勸導實在很難。因為他對你的成見已經讓他蒙蔽雙眼了。後來我想，就相信他的人生道路會有別的良師益友可以勸導他吧，不然我整個就是炮火被猛攻的，一不小心就ＧＧ啊XDDD

　　我和這個人只算點頭之交，像是學校走過去的路人甲乙丙。連名字都沒甚麼印象。

　　因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區塊中，我就像是學校排名前10的學生，有2-3千人的名次在我之後。我是大家注目的焦點。我根本無從知曉排在我之後的這2-3千人對我的感想。
　　
　　所以我文章前面就說，當我懷疑起過去的所有點頭之交，換我陷入被迫害的惶恐－－因為我表現突出，所以曾經短暫交會的2-3千人之中出現了一個針對我的殺人魔，我要把這些2-3千人全部當作未來有可能的恐怖份子，去介入這麼多家庭的關係？這是不可能的啊！我根本沒這時間與能力去應付。只有在兇手出手之後我才追尋線索，發現他把我當敵人。
　
　可以在事件發生前去改變對方，這個假設建立在＂我認識他，我和他很熟，我知道該怎麼和他溝通，我知道他有隱藏的心理變態狀況。＂
　
　　事實沒這麼簡單，除非你時時觀看所有人的內心。把每個人一覽無遺。但這樣的預防心態，是否出自於另一種不安全感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