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色被風渲染,蒼茫塵埃中,斐邑德百般無奈地瞭解即將面對的秋後算帳。
奧佳納有條不紊地指揮軍隊收拾殘局,將叛亂人員一網打盡,即便如此,斐邑德也不甘心就此交出北域統領的權利。「阿亞薩堤索,請讓我說幾句話。」
阿亞薩堤索聳肩,斐邑德便接近寇貝卡,奧佳納抽空回頭,猶疑地注意達夫曼,龍未有異議。
寇貝卡雙目泛紅,他是唯一抵抗並且被壓制在地的人,其餘游擊隊成員面對龍的威嚇,早已失去鬥志。
「既然已滅掉我們的家園,還假慈悲什麼!」寇貝卡不等他靠近便咆嘯,斐邑德俯視寇貝卡,懸殊的實力落差令勝者難堪。「如果你夠安分就能再見到親友。」他勸導。
「我知道,來自庇護所內的氣流充滿真相,他們生不如死,與遭受酷刑凌虐並無二致;若這是你侮辱人的方式,也折磨夠了!」
斐邑德壓抑情緒,不願花費時間辯解歧見,簡單回答:「我正在挽回過錯。現在回答我,荻在哪裡?」
「荻?」
寇貝卡征然,反應過來之後,眼神變得不懷好意。「荻和我一樣是異族,並無足輕重,你何必知道她的下落?統領大人?」
「荻千里而來就是為了進入達瓦莫,她不可能放任你們進攻,更不會到其他地方。你知道她在哪裡,對吧?」斐邑德堅持。寇貝卡拱起肩膀狂笑,士兵更鎖緊他的臂膀,寇貝卡痛得扭曲表情,仍然勝利地揚首。「天知道呢?」
「你!」
斐邑德氣急敗壞,彎身扯住寇貝卡的亂髮。寇貝卡啐出一口痰,咧嘴嘲諷:「怎麼啦,斐邑德大人,快摘下這顆頭顱,完成我們到此的願望啊!」
斐邑德避開穢物,憤怒得無可奈何。尤娜的警告像烏雲般揮之不去。斐邑德狂亂地掃向其餘遭逮捕的人員。「荻也是你們的同胞,她是無辜的!告訴我,荻在哪裡!?」
「你終於瞭解我們的心情了吧,嗯?無法得知親友的死活——對,就像這樣!儘管悔恨懊惱吧!斐邑德,你太遲了!」寇貝卡瘋了般挑釁。斐邑德用力甩開他,彷彿他是惡臭骯髒的垃圾。寇貝卡摔倒吃了滿嘴沙,卻更樂不可支,用齟齬嘲笑斐邑德的無用,直到奧佳納要求下屬將游擊隊首領帶走。
「你可以砍下他的手指逼問。」奧佳納建議,斐邑德沉默搖頭,壓抑與怒火同樣強烈的絕望。「我不能重蹈覆轍。」
奧佳納驚訝地眨眼,詫異他轉變的政策。
游擊隊全數被軍隊押著走進城門,沙道在達瓦漠人有效率的剷除作業中削減,事故已然結束,斐邑德難以舉步離開,他繼續絞盡腦汁地思考該如何尋找荻。
「達夫曼,好戲結束了。」阿亞薩堤索回頭說,盤據的巨龍哼出濃厚的硫磺氣味,發光凝聚成人形。達夫曼的化身是一名身披刺繡白袍、神情肅穆的高瘦男子,強傲的氣勢按耐在不苟言笑的神情中。達夫曼未把斐邑德等人放在眼理,直接跟隨游擊隊入關。阿亞薩堤索耐心地等著斐邑德集合。
「你……能夠保護荻嗎?或許來不及了……」
斐邑德回神,一名游擊隊戰士因為重傷倒臥在地,被士兵當作屍體堆在旁邊等待處理。斐邑德快步上前檢視,認出奄奄一息的巴札。
「荻獨自入城,她在找你,斐邑德……」巴札垂著眼,聲音哀痛。「你,卻在這裡。」
這件訊息無疑宣告荻的死訊,斐邑德的血液在霎那間凍結。
「過來,斐邑德。」阿亞薩堤索輕聲,語調堅定。
他乾啞著嗓子,茫然地凝視龍。「我無法……」
「走吧。」奧佳納勸道,將軍按壓斐邑德的肩膀,將他推向前。「這個人已經沒救了。」
斐邑德想說他在乎的並非巴札,可是阿亞薩堤索無情的目光像烈火灼燙他的靈魂。
「也許葛巴特洛知道你要找的人。」奧佳納隱約察覺斐邑德搜尋的人意義非凡,只得對他說:「葛巴特洛還未回來,我會幫你詢問他。」
晝日亮得令斐邑德頭暈目眩,碉堡的窗口接連閃過希格、歐瑞米奈斯的身影,兩團外國使者與眾將軍從另一側離開,直接返回內城。奧佳納說得沒錯,他還得面對阿亞薩堤索、達夫曼、希格、歐瑞米奈斯的質疑聲浪。責任壓得斐邑德喘不過氣,斐邑德苦悶地說:「奧佳納,荻是魔契者,她不能死,好嗎?」
奧佳納意外地倒抽口氣。「可是葛巴特洛……」
「拜託你了。」斐邑德咬緊牙關,跟上阿亞薩堤索。紗拉莫茲內城將軍菲萊克在城門等著他們,奧佳納先行離去。三龍聚集討論行程,菲萊克來到北域統領身邊,關心地問:「有需要我協助的地方嗎?」
「對。」即使斐邑德萬般難受,也不得不專注他手中的棋局。「游擊隊會被隔離在庇護所內,達夫曼勢必將親自看守。別讓他動手。能提防達夫曼的人只有你,菲萊克才能辦到。」
菲萊克面有難色,依然點頭允諾。「我盡量。」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