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達修利亞的魔契者們在打架吧，我猜。」克蕾蒂亞趕緊擰乾毛巾並摺成四方遞給同伴，瞧著炎熾將冰涼的巾捲貼在荻溫紅的額上。克蕾蒂亞縮起肩。「擅自做主張沒關係嗎？如果被龍或是被斐邑德知道……」
少年單手握著光石，另一隻手碰著荻棉被外的手臂。「不過是暫時讓她發燒，提高人體的免疫力看能否驅除方起頭的詛咒。龍才分不出來這是人為的呢。」
「真令人擔心。」克蕾蒂亞咕噥。
「我在這裡看著，怕什麼？雖然我沒祭司的資質，至少也受過相關訓練。」炎熾不太高興。
「我是指現在的發展，炎熾。」克蕾蒂亞晃著雙腿，達瓦莫人的魁梧同樣改變家具的尺寸，她坐在椅上像個孩子勾不著地。「索利克剛才去找卡列伊特斯談判，要他別再影響妮蒂安達的決定；巴鐸安和珞米維基、阿瓦瑞斯說著悄悄話。你確定這些人的行徑都在你的預料中嗎？」
「喔。」
他沒有給予正面回應，專注地握著荻的手探尋脈搏的動向。許久後，才打破沉默。「克蕾蒂亞，什麼消息讓妳不安？」
「妮蒂安達。」克蕾蒂亞輕聲說出這個名字，並描述早上時里歐的論點和卡列伊特斯的反應。炎熾認真地聽著，除了中途將荻額上的毛巾翻面，荻睡得很熟也很疲倦。
「聽起來妳傾向里歐的推測。有把話傳給其他人嗎？」炎熾繞過床，示意克蕾蒂亞到更遠的位置說話。
「我不懂里歐為何要針對妮蒂安達，好像她才是仇人似的。」她煩惱不已。
紅髮少年不意外。「聽說蘭約爾和瑪沃夫家族是世仇，沒甚麼大不了，宮廷鬥爭都如此。只是里歐顯然是個白癡，才會刻意說得這麼大聲彰顯他的立場。這種沒節度氣頭下說出來的推論妳別盡然全信，我們只要知道他不忠於他的團體就好，並多堤防一點。」
克蕾蒂亞揚起頭，略有遲疑。「那現在妮蒂安達和里歐……」
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人體內的火精會召告他們的舉止，讓這兩人承擔自己的作為。克蕾蒂亞，把妳的注意離開那裏，告訴我外交官和將軍的對談。」
雖然覺得過意不去，克蕾蒂亞還是接受他的建議，蹙眉諦聽一會兒。這期間炎熾已帶著水桶又回到荻的身邊，再度把毛巾打濕。
「巴鐸安想合作，他說情況已經失控了，沒辦法信任無用的手下。」
「明理的軍事家。」炎熾同意地點頭。「珞米維基接受了？」
「珞米維基說他沒辦法，因為女王的命令是盡其所能協助達瓦莫。巴鐸安開始罵艾斯格人虛偽……」
「阿瓦瑞斯的反應呢？」他不想浪費時間聽克蕾蒂亞轉述髒話，少女只好撇撇嘴，等一段時間過後接續。「他沒說話，我聽到寫字的聲音。巴鐸安突然安靜了。」
炎熾驚訝地笑了。「聰明的傢伙，行事謹慎的謀略者。真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該憂心。」
「你認為是阿瓦瑞斯幹的？」金髮少女張大了嘴。
「還得知道動機為何呢。好歹斐邑德是達瓦莫北域統領，又有龍魂刀，可不是隨便幾個癟腳的魔契者就能制伏。當然阿瓦瑞斯確實比里歐高竿許多……嘿，妳別想歪。」
炎熾揮揮手喚回克蕾蒂亞的注意，再次觀注荻的狀況，邊說：「提到動機，艾斯格和卡達修利亞雙方離達瓦莫遠道隔著海峽，千里而來不外乎是為了獲得龍王羅依塔洛安的重視。比不了對方，只能盡其所能地打擊嫁禍，或許斐邑德就是因此倒楣被捲了進去。奇怪地是，這兩國使者們怎能預料到別的國家不派出代表呢？」
「嗯？」克蕾蒂亞歪著頭，沒聽懂深意。
「早在半圜前我就聽說過達瓦莫向外釋善的消息，大家皆當作笑話。不意外。經濟政治要地都集中在西方大陸，誰想管東陲的窮鄉僻壤？」炎熾聳肩，「可是兩國人馬同時選在這季節到來，實在不合常理。還是覺得若談判失敗，寒冬可能阻止龍的侵犯？」
「大家會怕吧，畢竟是龍的國度……如果說，艾斯格和卡達修利亞不是不來，而是不得不來？龍給的時間有限制，有這可能嗎？」克蕾蒂亞突然敏感地挑到關鍵字眼，炎熾意外地讚賞，勾著手指要她靠近，兩人上半身橫跨寬大的床鋪靠近，少年以幾乎不可聞的耳語說道：
「這就得問知情人士了，我來找機會問斐邑德。假如——這場談判活動是由龍規劃的，那麼斐邑德的意外，或許也有達瓦莫方的參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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