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替庫魯斯承擔大部分的傷害並被帶走,龍魂差點也把庫魯斯的靈魂拖入刀內。庫魯斯將來的意識會變得凌亂分散,然而只要添加技術就可以填充,後遺症是不再是本人的個性。」靈導以危險的目光看向荻,她臉色一變,畏懼且受辱地搖頭。
「不,我不要用奪取他人的靈魂拯救父親。」
「你敢再亂來試試看。」帕格略席警告。
「只是玩笑話,大人。」阿瓦瑞斯垂下頭,迴避達瓦莫人的目光。
克蕾蒂亞觀察眾人的神情,擔心地問:「剛剛有亡靈在這?他們是誰?」
「可能是我的母親與弟弟。」荻啞著嗓音顫抖道:「他們皆死於詛咒。和父親同樣的……」她再也說不下去,斐邑德搭上她的肩膀。
阿瓦瑞斯手放在老人的額上,向荻徵詢意見。「我可以讓他入睡休息,這並不屬於魔法的範疇。」他強調最末這句。
「你要怎麼做?」帕格略席懷疑。
「有點像催眠。」阿瓦瑞斯含糊解釋,按著庫魯斯眉間,隱隱哼唱難以辨識的曲調。尤娜、帕格略席和斐邑德存疑地瞪著他的舉動。確實沒有被激發的魔法效應,庫魯斯被低沉的頻率哄勸,鬆懈雙肩,闔眼睡去。
「謝謝。」荻輕聲感激。
「既然熟知詳情的靈魂已被吞噬。詛咒放著不管也不行,該怎麼解呢?小女孩,」尤娜雙手環抱胸口,瞄向荻。「我們真的值得為罪人忙得團團轉?」
「是庫魯斯殺了龍,不是荻。」斐邑德站出來替她說話,「龍既然從夢境中脫離,沙漠不再失衡,也就沒必要關著他們。」
「真的如此?我感受到的可不是這樣。」尤娜按著劍鞘。「林納菲斯說那只是情緒的反撲,不代表整體意識。若他能控制,就會聽你說話然後回應。差異可多了。」
「我也有問題。」炎熾探頭問:「我稍早前聽過弒龍的傳聞,感覺很怪。既然說那條龍沉睡不醒,怎麼又能迂迴地攻擊兇手的家人?」
「可是荻沒有受傷哪。」克蕾蒂亞懷疑地問。炎熾頭一歪,面露苦思。「這也是奇怪的疑點呀……怎麼會沉睡呢?它和別的龍魂差在哪?」
尤娜到此時才正眼打量紅髮少年,他意外地點出重心,引導在場人們轉移思考方向。少年繼續說:「若能瞭解龍的心結,針對問題或許就有辦法處理了。既然大家都不知情,就代表被有心人士保密。死咒的契約對象只能一對一,但如果有第三者,第四者或更多人知情?」
「寇貝卡隱藏得很好。」荻的口氣帶著一點嫌惡和憐憫。
「我聽說過這位游擊隊首領的事。」炎熾看向克蕾蒂亞,這位可靠的風之神屬持續捎來各方面消息。「我覺得那人神經有問題。」克蕾蒂亞吐舌。
「想必這位敢下死咒的仁兄,也有膽對知情的其餘人等下手。否則秘密怎能隱瞞得滴水不漏?」少年判斷。
阿瓦瑞斯摩娑粉碎的寶石別針,灑落在地。輕聲道:「當地靈魂告訴我弒龍事件的始末:據說塞爾領地的晝子.涅洱庫領主與爾泰爾當地居民共謀,裡應外合率兵攻擊龍,在煉刀事成之後撤退,欲藉沙暴逃避追擊。可是沒有成功。這些靈魂因與龍有關所以無法安息,它們也十分痛苦。」
「所有被殺害的靈魂都沒辦法離開嗎?」克蕾蒂亞緊張地比出某個驅邪手勢,「我故鄉的家人都說『逝者已往、僅需緬懷』,難道種族不同也有差異?」
「很遺憾,孩子。我不清楚神族離世的方式。可是這麼大量的晝子夜子靈魂受到束縛牽扯,也是極度異常的狀況……」
阿瓦瑞斯想到什麼似地猛然噤聲,在短暫的出神後,他難掩詫異。「都不見了?就在斐邑德呼喚龍魂之後?」
「哦?」炎熾發出懷疑又好奇的聲音。
「這代表什麼意思?」斐邑德有點緊張,不認為龍魂吸收亡者是正常的管道。那什麼才是自然的方式?斐邑德驀然想起庇護所底下的聲音,並非亡者而是沉眠之人傳達的——又是依誰的意識?他混亂地按著腦勺,這些詭譎的問題真不適合交給達瓦莫人思考。
帕格略席瞄向尤娜。「一圜前由我任職北域統領,妳在這附近並未現身。坦勒斯說是妳擋下晝子軍隊的撤退。」
「我錯過時機,只來得處理領主,奪回刀,令人群潰散。」她回到火炕旁的位置,望入回憶。「當時看來,行動由晝子策劃。預防起見我仍把在場人等處理乾淨。帕格略席,我知道你因此被費爾德曼誤認為兇手,再瞪我也無濟於事。」
「話不能這麼說,我得調查軍隊何時來的,妳滅掉所有線索,害我沒辦法釐清肇事者及無辜人民,無法及時解決兩族之間的嫌隙!」他氣炸地抗議。
「後來阿亞薩堤索等龍在三天後趕來處理後續,坦勒斯從西域趕來支援,帕格略席被調至東域,斐邑德從巴爾塔轉來協助。這樣有回答到你們的問題嗎?」尤娜渾然不受帕格略席的怒氣影響,她肘傾膝,觀察眾人。
難怪亡魂的數量這麼多。阿瓦瑞斯默然。
「時間也差不多了。」帕格略席心煩意亂地說:「奧佳納肯定還守著城門等著消息。我先帶靈導和神族回去交差,至少讓將軍安心點,也省得龍對王嘮叨。」
「既然確定和我們沒牽扯,可以放我們盡快回家嗎?再晚就走不了了!」炎熾再度打岔。
「等天亮吧。」斐邑德瞧神族少年可憐懇求的模樣,對帕格略席說:「炎熾和克蕾蒂亞麻煩你處理。有三頭妖獸放在廢墟塔樓邊方便你們回去。也替我向奧佳納道謝。」
「把我們交給帕格略席呀。」炎熾乍現的喜悅消失無蹤。
「怎麼,對我有意見?」帕格略席斜眼倪視。紅髮少年欲言又止,咕噥:「該怎麼說,真令人喜憂參半……」
尤娜撥弄灰燼露出火光,沉著臉問斐邑德:「那你呢?還留在這裡幹甚麼?」
「我不知道阿亞薩堤索打算如何安排庫魯斯,若把他帶入城將會受限於眾龍。荻也需要照顧父親……」斐邑德求情,尤娜厭煩地擺手。「我懂。別給我惹麻煩就好。這裡留給他們,我再找別處休息,異族一向讓我過敏。」
「謝謝。我還有事要和荻商量,稍後再回去,就不打擾妳了。」斐邑德搭上荻的肩膀,荻關心地照顧父親,太專注而被他的碰觸嚇了一跳。
「荻,我們得談論該如何讓妳離開。」斐邑德耳語,不等荻反應過來,斐邑德已牽著她,尾隨帕格略席等人跟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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