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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8日 星期日

圜故事集。沙之曲篇(41)


  當下,一股濃重的燒熔味瀰漫,阿瓦瑞斯意識到方才聞到的氣味即是被空氣稀釋的熔鐵味。由於斐邑德阻止侍衛跟來,通道只剩阿瓦瑞斯佇立其中,篝火映著他劃滿傷疤的臉,倒影在牆上巨大地搖動。靈導察覺盡頭末端的房門早已破損,邊緣持續由黑轉紅,如冰融化,直至瓦解整片門。接著髮色鮮豔的兩人穿過,來到他身邊。其中一名猛然抬頭,對上阿瓦瑞斯的視線,少女放聲尖叫。

  「噓、噓!」炎熾慌張地摀住克蕾蒂亞的嘴,跟著瞥向阿瓦瑞斯,驚嚇得面無血色。

  「誰?」斐邑德警戒地問,阿瓦瑞斯滿富興味地判斷兩名神族的行徑,緩慢地說:「看樣子有人要離開了,大人。」

  斐邑德探頭,只見炎熾及克蕾蒂亞僵硬地立在牆邊,阿瑟克正小心翼翼地跳過一池黏稠燙熱的液體,開心地離開禁閉室。「我沒有——」炎熾試圖擋住犯罪現場,結巴地說:「我們只想透氣,然後和這傢伙聊聊。」少年指著阿瑟克。

  「都是你們兩個一直討價還價,我才沒聽到有人靠近啦!」克蕾蒂亞低聲怪罪,用力推著同伴。炎熾也不滿地撞回去。「還不都是妳堅持要坐前座!」兩人躁動地互相推卸責任。

  斐邑德返回荻的身邊,「她好冷。」斐邑德連忙扯下披風包覆荻。「我得找人幫忙。」

  「別想逃,你們兩位。」阿瓦瑞斯叫住躡手躡腳的神族。「大人,這些孩子可以療癒傷者,讓他們提供協助。」

  「荻沒怎麼樣呀?」克蕾蒂亞低聲抗議。

  而炎熾立刻瞭解他的意思,火之神屬對溫度的感官比常人更敏銳。「等等,借過。」少年穿過門,探手摸向荻的額頭。「奇怪?我並沒有——這怎麼回事?」炎熾茫然地轉向阿瓦瑞斯。「你知道原因嗎?」

  「喂,現在是怎麼回事?」阿瑟克沒耐心地插嘴。

  「荻該怎麼辦?我能做什麼?」斐邑德焦急質問:「或者和她的傷有關?」

  「傷都好了,被我們醫治的,所以不是這個問題。」炎熾趕緊補充。

  「她被帶走了。」阿瓦瑞斯回答,在場人一臉茫然。

  這解釋並不完整,阿瓦瑞斯很難找到適當的形容詞描述他所目睹的一切——室內擠滿神情空洞的靈魂。攜帶龍魂武器的斐邑德尚能逼退亡者,雖然本人並不知情,也不曉得阿瓦瑞斯必須靠著強大的意念及倚靠聖潔之火才能站在晦暗的無形體當中。

  阿瓦瑞斯透過濛然的肉體,無法見到荻的魂魄。他冒險地出神尋找端倪。「亡故的族親困住她。我能夠處理,然而這屬於魔法的範疇。」

  「你有辦法就好了,囉嗦什麼?」斐邑德焦躁催促。

  「有必要嗎?」

  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荻對斐邑德意義重大,阿瓦瑞斯依然不敢妄下決策。「術法施展影響範圍甚大。肯定會驚動方圓數十里。」他好意提醒,畢竟最後都少不了施術者的責任。斐邑德懊惱片刻。荻在他懷中柔順卻沉默。一想起可能會失去她,所有的顧忌便不再重要。

  「我們到關外處理。」他眼神堅定地不容置疑。

  「也要帶上兩位神族。」阿瓦瑞斯接道。炎熾及克蕾蒂亞愕然。

  「好。」斐邑德抱著荻走出門,阿瑟克猶豫地退後,並指著自己。「那我呢?」

  「你留著。」斐邑德把刀收鞘,一把將阿瑟克推入荻的牢中,順手扣鎖。他沒辦法一次處理太多人,任憑阿瑟克絕望憤怒地吼叫,領著阿瓦瑞斯及兩名畏縮的神族走出地底,獄卒眼睛瞪得都快掉下來。

  「請通知革羅報備這件事,而我會再和奧佳納討論,你毋須負責。」斐邑德離去前說,炎熾和克蕾蒂亞交換侷促的眼神。要離開達瓦莫勢必得有交通上的協助,眼下只得隨機應變。

  奧佳納早已聽聞斐邑德偕同靈導行動的風聲,就在碉堡外等著。當他見著斐邑德帶出眾人,難掩錯愕。斐邑德沒看到其他將軍,「其他人都走了?」

  「對。你現在要做甚麼?」奧佳納憂慮地省略敬詞,這場景不比縱火犯拿著火與易燃物好到哪裡去。

  「我得救荻,並由靈導接手。我們會在關外處理這件事,避開牽扯城市的運作與你的職責範圍。」斐邑德回道,將荻推上妖獸的背脊。「我會擔下一切的責任。」

  「你瘋了!」奧佳納氣極敗壞:「費爾德曼有允許你這麼做嗎?坦勒斯大人如此信任你,你卻做出這種決定!」

  「我在救人!你怕什麼?」斐邑德厭煩地駁斥。奧佳納神色一凜,搶走妖獸的韁繩,直瞪北域統領,「現在不是在討論我的問題,而是你的,斐邑德。你知道後果如何。」

  「人命關天。」斐邑德回道,毫不畏怯。「我已經通知革羅,他會回報給內城知道。奧佳納。若你擔心可以派隊跟來,或是靜觀其變,我不會勉強你。」

  艱難的猶豫後,奧佳納低聲咒罵。「您真會考驗我的應變能力。」

  斐邑德擠出笑容,取回韁繩。靈導與神族在奧佳納的讓步下又得到一頭妖獸,衝出城門。黑石牆退之在後,沙暴緩慢並結實地增強,隊伍幾乎無法正面對強大的風壓。斐邑德決定先延著牆走,直到風勢減弱再前往廢墟。

  離行前攜帶的火炬不敵風沙熄滅,低溫的夜裡炎熾只得放棄避嫌,使用光石的力量當做照明,少年舉高光石讓隊伍聚集行動,並協助阿瓦瑞斯駕馭妖獸。神族天生與自然有所連結,妖獸主動對乘客表現善意,足以使阿瓦瑞斯撐到目的地平安下來。昏暗中阿瓦瑞斯以風精穿梭於廢墟中的聲音、流向的方式確認當下的環境:北方及兩側皆有建築減緩風勢,地面平坦,再適合不過。

  克蕾蒂亞首先跳下坐騎,風砂阻礙他們的行動,克蕾蒂亞蹙眉對風輕唱,一首小調婉轉之中,塵埃逐漸平息。

  「幹得好,克蕾蒂亞。但是我們沒辦法維持太久,你們快點處理完畢。」炎熾提醒。阿瓦瑞斯跟著要求:「火行者,有必要時務必維持她的生命跡象。」

  「荻的呼吸更微弱了。」克蕾蒂亞擔心地說。炎熾跟著靠過來用光石碰觸荻,讓她不致受凍。

  「如今剩下一個問題。」阿瓦瑞斯轉向斐邑德,謹慎地避免冒犯。「據我所知,龍的後裔無法適應魔法。」

  「若我到上風處就聽不到咒語吧?」斐邑德再看荻一眼,才發現光石的存在。他並未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這兩位神族或許比他想得可靠,擅加利用的阿瓦瑞斯也是。

  感受周遭的環境之後,阿瓦瑞斯取下一枚寶石別針,握在拳頭中準備作為儀式之用,斐邑德端詳靈導全身華貴的裝飾,憂慮地聯想到自己被陷害的歷程。坦勒斯對他有恃無恐的決心如今想來真是非常大的賭注。斐邑德搖搖頭,克制怯懦的思考,如今已無法回頭,他僅能預防——像是面對某條龍的憤怒。斐邑德將三頭妖獸牽入廢墟免得干擾過程,獨自拔刀戒備,逆風而行。

  「別出餿主意,或是做任何鬼祟的意圖。小心我會炭烤你。」少年以不信任的態度警告艾斯格使者。

  「在臨近神族領地的達瓦莫,你的光石對我只會招致麻煩。」靈導掃向受到吸引群起圍繞的幽靈,「接下來無論發生甚麼事,都不要移動。」

  阿瓦瑞斯朝空中舉起手,開始編織第一道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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