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吻

綻放

　　下班搭捷運的回程路上，一位難求。於是小湛都會自備書籍抓著拉環邊看好打發時間。約一個月前，有訊息穿插而來叫我別再看小說了。理由是，既然身為人形空氣清新機，就好好認真地當個空氣清新機，別看那些讓我又哭又笑，或腦袋轉不停的書籍，會讓效果大打折扣。



　　小湛立刻抗議，我一天有三小時以上花在交通中，要我不看書、不玩手機會抓狂啊，更別說認命地當空氣清新機了，每天肯定碎念到底。上面就很無奈，稍微妥協說：＂那給妳位子好好睡總行了吧？＂

　　還真的咧，只是，那個空位可能會是博愛座，或者是門邊的位置……大部分還是普通座，總之能讓我倚著打瞌睡就好。這可求之不得，而我入睡的時間也特別快……恩，也不該說是入睡，有時候很明顯地就是身體睡了，覺知很清醒地知道週邊的所有事情。也很感謝到站前就把我叫醒的高靈（大部分都是我的守護靈潔希就是，已經身兼鬧鐘了XD），至今都沒有睡過頭的狀況。


　　今天要講的故事，是昨天下班回家發生的。


　　在人潮中搶到淺藍的一般座位，當然要立刻坐下夢周公。約睡了三、四站，小湛迷迷糊糊地覺得有誰吻著我的唇。我的腦袋垂著往前倒，前方還有人站著根本沒有空間，明顯就是靈貼著我。

 　　比起男朋友的親吻，差別就是冰涼涼，微微得像是秋風貼著似的。若是一般阿飄，Mulo早不知道把祂打飛到那兒去了……當然了，感覺上對方是個嬌柔（也就是偏陰性、女性）的小靈。小湛在狐疑了一會兒，感覺祂的情緒：毫無惡意，單純地渴望。


　　所以我也大方地回啾，祂又驚又喜，更要深入地親我－－拜託咧，舌吻就免了。

　　小湛真莫名其妙，看看Mulo和潔希都一臉若無其事，瞄向家人也是一堆不吭聲的臉。不主動給我資料也沒差，既然是考試，那我自己找答案也行。我沒有推開小靈，因為祂實在太可憐兮兮了難以拒絕。但再口對口人工呼吸就別了，乍似浪漫，可是在吸我的陽氣啊。我轉而親親祂的小臉蛋，小靈很不甘願，哀求地伸展雙手：＂愛我，給我愛！＂

　　＂我可以給祢愛，但不是這種的呀。＂小湛嘟噥，試著去感應祂的存在本身：是自然類屬土的小精靈呢，看來是工作到後來太鑽牛角尖，以至於過於深入人氣內（捷運），自己變得衰弱了。也許也是衰弱到頭昏腦脹，不知道自己正在幹甚麼蠢事吧。

　　＂給我愛！我要妳的愛！＂小精靈繼續哭著，（想起某段歌詞的小湛強忍笑）雙手托著祂，擁抱著邊迴避祂想親我的嘴，邊想該怎辦才好。


　　大家還是不給我任何指示。
　　看來真是狠下心要我自己想辦法。

　　齁，真是的。小湛搔著頭，那就換個方式吧。

　　＂我可以給祢愛，但是祢得全盤接受我才行。否則像剛才那樣，叫做偷。＂我認真地說，祂一臉有聽沒懂。好吧，那我直接示範。小湛小心地釋放自己的光貼近祂，小靈果然嚇到了，畏縮著不敢碰。

　　＂那不是愛！＂

　　＂這才是我愛祢，而不是祢片面的索取。真的愛就是這樣……我想了解真正的祢，祢也能真實地面對我，彼此平等，毫無差異。＂

　　我安撫祂，發誓沒有任何傷害的意思。祂如此弱小無助，而我也未過度地悲憫。單純、教導式地分享光芒，邊填補祂的空缺……連祂都未正視的傷。祂不知道自己早已缺乏過度。

　　感受中，小湛覺得自己像是穿透層層布簾的陽光，小靈像股盤旋的陰風，猶豫著，試探性地碰觸我。當祂敢主動、但不敢刻意地吸取時，那份願意受教的心，也接受了我的分享。

　　注入了光，加上祂願意接受的愛，喚醒原有的頻率，像盞重新點燃的燈火；小湛邊幫祂牽回原有的線路和記憶，當小靈兒回到地精靈的品質，瞬間大愣，既驚喜、又羞愧到爆，摀嘴跳到老遠，結巴地嚷：

　　＂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要－－我剛才正在親妳嘛！？＂祂的臉紅得跟熟透的番茄一樣。


　　＂好了，考試結束。＂

　　Mulo哼了聲，過來摸摸小湛的腦袋。＂用這種大放送的方式真是便宜人家。但至少解決了。以後可以用更好的手段處理啊。＂

　　＂甚麼更好的手段？我怎麼知道？＂小湛抗議。Mulo撇撇嘴沒回應，這不會是以後的考試吧（不祥的預感）。

　　然後擔心地精靈的夥伴們，趕緊圍上去迎接那暫時失憶的朋友，眾靈笑著調侃祂，地精靈摀著臉，丟臉到不敢面對我了。＂好啦好啦，沒甚麼大不了的，只是親一下又沒差。＂小湛只好揮揮手請祂冷靜些。

　　＂我不是刻意沒禮貌－－對您這樣的高靈－－＂祂反而快哭了。

　　小湛無言以對。要解釋我和Mulo的差異好麻煩，所以我直接回頭問：＂Mulo，如果是祢親自處理，也會用吻救祂嗎？＂

　　＂當然不會。要老子的吻，先給我揍一頓屁股再說。＂Mulo吐舌。

　　＂但是我剛感覺祂是女的……＂小湛想辦法讓好色的Mulo理解，雖然現在地精靈是全然的中性啦。
　
　　＂不不不不，＂Mulo跟著回嘴：＂這差很多好嗎？祂剛才那樣都快變成厲鬼了，只有像妳這樣單純傻傻的人才會忽略祂陰慘的臉，還很乾脆的親回去……＂（然後倒帶VCR，喝，那張藍綠歪斜的臉就是我剛才親的傢伙嗎？）


　　小湛整個無言。

　　才意識到，雖然我有靈視，但因為平常接觸靈所倚靠的依然是心意－－那長得甚麼模樣，都不是重點，甚至忽略了。
　　

　　＂對不起啦人家不是故意要索吻的～～＂地精靈又開始悲哭了（大概是被眼紅的上司念了），想靠過來道歉，不過Mulo沒好氣地催促：＂好啦好啦好啦哭了也改變不了被親的事實了，臭小子，快去工作！＂

　　這……也算是大開眼界的考試嗎？
　　小湛征征地想，靈視和心眼的角度居然差這麼多，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如何面對世界的啊？（抱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