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1日 星期六

仇恨與傷

6/11日常整理

今天去做諮商,處理我這輩子的母女議題。

這一段時間,我發現我心底存在一股很深的對母親的恨意,怨懟她為何不能保護我,卻還會煽動爸爸來攻擊我們,這個情緒像是五六歲的孩子。

同時我又知道,媽媽從來都不會承認過去發生的事,只會怪我們記恨,說我們很自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內等等。所以實際上我能做的,就是回來照顧自己的情緒,並在現實中與父母保持距離,才能讓我身心安全。

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認,我還是會愛媽媽與爸爸,我心中還是有些牽掛與愧疚,這又與內心的恨意產生矛盾與糾結。我沒辦法拿捏兩者的平衡。太衝突了,這股恨意,會讓我夜深人靜時,突然升起極端的憤怒與哀傷,又帶有種頑固,無法聽勸。我試著處理很多次了,就是不太能突破個人的盲點與障礙。

今天在諮商師的引導下,讓我看見父母對待孩子的方式,其實是他們夫妻之間,很扭曲的相愛方式。媽媽會煽動丈夫打小孩,是呼喚丈夫給她愛。於是爸爸拿起棍子揍小孩,是回應妻子的愛。然後小孩大哭,他們對哭聲的煩躁其實是愧疚感,所以要用更多的吼叫打罵壓制,以平復/忽視他們對小孩的愧疚。(我很驚訝他們是會愧疚與在乎我的)


後來回到我個人與母親的糾葛,是我多麼希望媽媽能愛我,能回應我,一個擁抱也好,但她只是看著爸爸,持續忽視我。


而我心碎了。我的心碎成了恨意。

仇恨是,有一部分,對愛渴望的我已經破碎,崩解離析了,尤其心碎絕望的那刻,我只是很小的孩子,我無力拾起碎片,我以為只有媽媽可以幫我撿起這些破碎,於是我恨著她。

大人的我感覺到滿滿的恨意,然而這是我的盲點,我無意識地依循童年時的頑固思維,我一直以為仇恨是不好的,這麼極端的情緒如此失控,又這麼的痛,疼痛的範圍太大,變成不知道傷口在哪裡,而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我的朋友在現場,而諮商師問我:「你是否願意請朋友來抱妳?」

我當下有點尷尬,平常我都習慣一個人處理壓力,就像過去每一天,我都習慣扛下家裡上下的責任,我非要等到一種「快要滿出來」的狀態才會求救。雖然今天還不到臨界點,但是我想可以,於是我開口,請朋友給我一個抱抱。

講出這個邀請感覺很丟臉,又很尷尬,有種,不想麻煩對方的感覺。

朋友過來擁抱的當下,身體是僵硬的,有點不知所措,很陌生,甚至想推開和後退。很不習慣。但是在持續的擁抱中,心中的抗拒像是紙張泡在水中,分解了。我眼淚潰堤,我可以感覺到,我是被愛的。我是可以被用力緊抱的,被呵護的,我可以成為別人心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我終於不必一直照顧別人了,可以有別人來照顧我。

我是值得的,足以被愛、被擁抱。

接著我感覺自己軟綿綿的。不必再逞強、剛硬和理智,哭泣的我也是可愛的,身體像是有小花開,害羞地扭動,好像整個人變成粉紅色的(?),成為很可愛的孩子。

其實是讓內在強迫自己長大的孩子,可以真的恢復孩子的模樣。

回到位置上,我重新整理那個擁抱給我的變化,我發現,我對母親的恨意,是我心中對世界的愛/希望 破碎了。童年的我以為「只有媽媽可以對我的愛負責」,然而長大的我,我是能夠從我信任的其他人身上,重新建立我對親密關係——撿起破碎的自己,以及取回被愛(被世界愛、對世界充滿希望)的感覺。

啊,好感動呀。

人際的悲傷與破碎甚至到恨意的地步,恨,只是顯示受得傷有多重,有部分的自己還卡在過去。

然而現在的我,已經具有能力跨出改變的一步。

和朋友擁抱完後,發現我對母親的恨居然消失了?我細細品嚐,體內轉化大量的感受,很不可思議。我原本以為化解恨的關鍵是要釋放母親議題,但其實,是要回到我的人際關係上,回到我與世界的信賴。



希望今天的體悟,可以分享給有同樣議題的各位身上。

如果你今天有仇恨的人、團體或者是世界的模樣,請意識到,恨的來源是你受傷了。你可能傷得比你想像中的還重,因為實在太痛了,痛到無法直視,所以必須要仇恨一個對象/事物,才能降低心靈的疼痛。

如果你還無法原諒與釋放仇恨,也沒關係。不原諒也好,繼續恨著也好,不必再勉強自己了。

你只要記得你受傷了,能夠好好疼惜受傷的自己,當你接住自己之後,你會漸漸產生力量想為自己做什麼,有一天,你會想處理仇恨的議題,總是有那麼一天,你可以給自己這份關愛與慈悲。




今天的圖畫過程,Mulo也跟我吐露一點心事,但是篇幅太長之後再說XD,這張圖延續昨天,簡單來說就是Mulo升官了權限也變大了,安烈爾叫Mulo展現自己的光彩,Mulo很尷尬地說:「不好吧,好害羞喔。」

「害羞個屁,祢給我用力的展現真實的模樣啊!能量才夠完整啊!」安烈爾不客氣地拍Mulo的後背,力道之大讓Mulo吐血(比喻)

不管是靈魂或人類的我,其實都很害羞展現自己的需求呀,太習慣低調與壓抑,看來要多練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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