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與修飾

0714 日常整理

因為阿齊亞的故事，是情感投入非常深的前世體驗，所以每次寫完一篇，當晚我基本上都會睡不好，會勾起太多回憶。所以我盡量隔兩三天才寫一篇，我還不想天天失眠。

偶爾我的前世會嘗試這種激烈的感情戲，但是大部分的前世，我都想保持對情感的疏離感，像是專注於工作和研究，例如和肉桂有關的創傷。

老讀者會知道，我蠻多前世都是被勾勾纏的情感追著跑，真的是手刀狂奔那種，超級不想跟別人建立情感上的連結，尤其男女之間複雜的愛恨糾葛。其實看多了自己的前世（哎幹嘛在地球上待這麼久），很明顯會看出重複的慣性——不習慣接受愛，或者是，一旦投入就很難抽身，感情簡直是死穴。

後來整理自己整理到最後，就意識到對於情感的壓抑和不安全感，屬於靈魂的創傷。我的靈魂還是個嬰兒時就溜出源頭家園了，所以對愛的感受是單純的，不知道該如何梳理複雜的關係，怕受傷（保持距離），又怕傷到別人（不敢拒絕）。

到了今生，在許多朋友的支持下，意識到感情可以有很多種拿捏的技術。現代對於心理學的探究、家長與子女的關係，其實和靈魂家園的關係也是類似的。如果我們的靈魂不懂拿捏關係的遠近，至少可以在這輩子透過知識，理解感情可以有多種樣貌。

所以我在處理肉桂創傷的學者時，我試著用今生的角度教導那位學者說：「嘿，讓我來試試看，我來扮演你當時的角色，我教你要怎麼讓自己安心過日子。」

我讓模擬場合出現，渾身肉桂香的公主衝出來，喜孜孜地要跟我分享她的肉桂蛋糕時，我就戲精上身，面露為難地說：「公主，我有件事情難以啟齒，但是我真的好希望你知道。」

公主一定很介意，希望我講明白。那我就說了，用一臉快哭的表情講：「事實上，我有一位很愛我的親人，前幾年就是吃大量肉桂噎死的。所以我如今一聞到肉桂味道，就想起他死掉的模樣，讓我好生難過。」

公主一臉驚嚇，連忙說她會減少做肉桂相關的產品，別讓我痛苦。那第一階段達成了，我再繼續委屈說：「但是這段日子以來，你和肉桂的味道已經連結在一起了，我需要點時間冷靜，把你和肉桂分開了。以後可以三天見一次面嗎？然後三天的時間內，你可以讀一本書，在我們見面的日子，分享你的讀書心得。很抱歉，我心理創傷太嚴重了，我需要點時間療癒自己。」

公主雖然失望還是答應了，畢竟他喜歡我，不希望被我討厭。

「你看這樣就成功了嘛！」我結束模擬，拍手給前世看。

前世難以置信，「說謊不好吧！」

「但是我們不是完全說謊啊！有修飾啦，我們也真的表現出自己的厭惡感，至少不是具有攻擊性的，既可以讓公主減少肉桂攻擊，又避免他死纏不放。不然你覺得照原來的劇本，每天溺死在肉桂的味道中，有比較好嗎？」我大聲說：「要不是因為階級差異，小小的說謊是沒問題的，總是要保護自己的心理健康更重要啊！不然我這輩子那麼討厭肉桂，好多甜點都吃不下去，代價也太高了吧！」

前世學者緊皺眉頭：「好⋯⋯好喔，我只是覺得說謊不好⋯⋯這一點點的謊言也是在保護我自己沒錯啦，我需要先處理我的道德觀感。」

我冷眼回：「公主都不管你的道德觀感了，你還這麼在意喔，那你就每天聞肉桂到想吐吧。」

學者立刻投降：「好吧，比起熏人的肉桂，我勉強可以接受這個謊言。」

「而且假裝自己可以容忍公主，這本身就是一種謊言啊對不對？差別只在於，你是說出來，還是裝出來的。明講或者忍耐都是謊言，那不如就用挑明講的方式，用個小故事包裝吧！」我說。「我們總是需要對自己的感受誠實吧！降低給自己的傷害，雙方都能退一步。」


然後Mulo默默地冒出來說：「屁屁，你真的不覺得說謊很心虛嗎？」

「什麼話，我現在覺得保護自己更重要啦！」我忍不住說：「我說的感覺都是真的啊！捏造劇情也是要保護自己好不好！若非逼到牆角，我也不會考慮說謊。我現在覺得吼，所有的道德工具都要建立在『我的心理生理都足夠健康』，如果我某個層次已經火燒屁股，快要瘋掉了，那我也不過是透過一點點修飾確保我的身心靈健全。」

「啊～嗯～或許哥哥我真的有很高的道德潔癖呢。」Mulo環抱雙手，為難地說。

「我還是覺得先健康的活下來最重要，不然先掛掉或者發瘋，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正規的道德。」我說。「生命就是要很多彈性嘛，笨哥哥。持續的忍耐也是很不健康的事情，我們需要一點故事表示出我們的壓力，讓對方理解我們的心境，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Mulo想了想，嘆氣：「好啦，反正這輩子是你當家，你就自己多嘗試各種方式。這也是一種方式沒錯啦，跳脫過去的限制跟框架。」

嗯哼，我現在覺得所有的情緒和反應，都有其存在的應用方式，沒有絕對的對錯。反正我面對自己的問題是不會說謊的，我只會在極大的環境壓力下不得不考慮這個可能性，我還是會給自己一個理念跟範圍，不然太正直到委曲求全，真的會搞死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