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3日 星期日

【回溯】美洲原住民

願我們能在每一次的挫折之後長出勇氣


整理出一個記憶,是當過美洲原住民然後遭到白人軍隊鎮壓。

  八歲家族幾乎死傷一半,隨之被驅趕至幾座監控營,或者牢獄中,經過好幾次戰爭、革命,終於在38歲帶著族人逃離非人的統治,可是後來染上天花,毅然決然帶著生病的數百位族人們遠離健康的族人,來到荒蕪的酷熱峽谷餓死自己。

  生前我們平靜地說好了,要用這個方式來結束生命,死前躺好位置,讓活著的人整理遺體,其他人爬上去自己找個位置趴著,最後由我來點火燒掉所有遺體包括我自己,來避免病菌的蔓延。對我們而言,這是人道尊重的安詳死法。
 
  會由我來點燃是因為,其他人不敢,他們即使知道這是赴死的決定,但是要親自燒掉認識的家人、父母、孩子與伴侶,最後要活著燒死自己,他們都下不了手。但是我可以,因為我的親人早就不在了,而且我早已受創鍛鍊得堅毅,我不會感情用事,可以確保任務達成。
 
  唉,即使活著的時候也被打瞎一隻眼,失去半數牙齒、幾根指頭,全身一堆骨頭錯位都站不穩,還固執地要挺身而出無畏強權,連死的手段都這麼堅決。
 
  回憶起自己走在由屍體堆疊的小山丘上,拿著火把逐一點燃具有脂肪的腋下、胸部、大腿與臀部,但是因為我們之前就被軍隊虐待得瘦骨嶙峋,其實也沒甚麼脂肪,甚至遮蔽的衣物都沒有,就得赤腳來回踏在族人的遺體上檢查火是否足夠旺盛,或者要轉而點燃頭髮當火種,以及患病腫脹的臉也很好燒。
 
  那臨死前沉著冷靜地思考的感覺,置生死於度外,直到最後確定火都燒起來了,確保一切都能燒盡,才安心地走到骨肉山丘上方攤躺下來,望著逐漸昏黃的天際,環繞四周旺盛的黑煙、焦臭味,還有越來越高的熱度,當火燒上來的時候卻不覺得痛,也許是心早就累了,長期的飢餓與勞動終於能夠釋放了,也沒任何牽掛了。
 
  倒是我現在以這個角度回憶起來,只覺得好心疼、好心疼,好難過呀。

  雖然有點想寫出其中的細節與苦楚,只是同時又跑出好幾項記憶,一個接一個,讓我心力交瘁,憂鬱且灰心喪志,雖然知道這些感覺不完全是我的,都是前世的影響,仍然消極得只想躺在棉被上哭泣,頂多就只能寫這幾段。

  如果未來有一天,等我比較穩定了,可以再回顧了,再來把這篇文章寫詳細點。
 
  多麼希望這種泯滅人性的屠殺別再重複了,好希望讓人們知道,別再重複這些苦難於其他人的身上了。實在太痛了,太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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