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8日 星期二

父親節

  好吧,今天起床開始就看到一系列讚頌父親的文章,心中有的只是滿滿的不屑。家裡五個小孩有四個逃出去住,其中一個有6年不曾回家。剩我一個留在家裡也想外搬,是團隊勸我別放棄爸爸我才留下來。

  從小我爸的口頭禪就是「揍死你哦」,心情不好就打,藤條打斷好幾根得常常補貨,甚至打累了還叫哥哥打我,說哥哥打不夠大力就打哥哥。

  總之小時候是長在「沒有人會救我,媽媽哥哥也都是幫兇」的恐懼無助感中,為了求生存把自己壓得安靜無聲,聞到煙味會厭惡噁心,聽到鑰匙聲就趕快衝到房間躲起來。我爸對我而言就只是「隨時要找機會打死我們」的暴君,講話刻薄盡其所能地想抹掉你的自尊,全世界就他最高尚,還沉迷於股票與期貨,我只能祈禱他別輸一屁股債,和手足們也談好說,要隨時放棄財產繼承權。


  雖然目前多少看出這個人是內在有巨大的空洞需要從控制別人之中獲得滿足感,但他可憐,生下的小孩不可憐嗎?我們年幼時連反抗都無能為力。而我媽說,爸爸曾告訴她生這麼多是奶奶教的,「讓女人一直生一直生她就會乖乖在家裡工作帶孩子不會出去亂搞」,所以我媽就會一直懷孕,我爸是會硬上的人,保險套也會故意弄破……

  可我媽還是會說,「原諒你爸爸吧,至少他有養家辛苦的工作,是負責的男人,他現在好可憐你們都不理他……」

  我也覺得我媽有病,根本是崇拜加害者的受害者一直替他求情。

  那個人是愛錢愛名望才努力工作的,和愛孩子是兩回事。他永遠不知道我們讀到幾年級,導師的名字,他在家裡就等著我們拿出考卷和成績單,80分以下全部都打,打倒我們躺在地上滾和尖叫,好像這種打法我們就會變聰明了,就算他教我們(只有幾次)我們無法理解聽不懂,他也是直接抄起藤條打,邊罵我們笨又不專心,非常沒耐心。我們是很常態的被打,一個禮拜總有幾次,尤其他工作上或股票上投資失誤,更是會一回家拿起棍子,隨便找個理由就打。

  打完我們後,他總是會點起菸打開政論節目,很是享受的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這就是我非常厭惡香煙與政治的原因,我至今還不想和他有更親密的關係。


  因此看到那個啥,讚頌全天下的父親真偉大的人,我真羨慕他們沒經歷這種從小就怕被父親打死的恐懼感。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父親,或適合婚姻,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背景與出生,這真是個超級莫名其妙持續地醞釀被害者的社會。看到社會案件那些被打死的孩子,我都會想,我們差點也變成這樣了。我妹妹有陣子也需要一直找心理諮商師重新審視對父親的感受,連諮商師都說:妳很辛苦,從小就要努力在這個家裡活下來。妹妹和我講到這裡,我們兩個都紅了眼眶。

  也許就是這樣,我也不相信愛與婚姻吧。這樣的質疑感雖然在遇到團隊祂們有被稀釋了,但物質界中的感情,我還是沒辦法想得太美。

  喔對了我媽說,她認識我爸七年才結婚,婚前他溫文儒雅待人親和,常常主動幫助別人,感覺是個正直善良又上進的好人呢,一點都看不出是會嚴重家暴孩子,會把孩子打得全身瘀青的男人。而我爸揍人時她就負責尖叫,有時候也是旁觀罵我們惹爸爸生氣,她根本不敢違逆我爸,她說那是保護一個完整的家的愛,與必要的忍讓和包容,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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